朱丽娜的“做喜欢的事,找到归属感”,和肖珊的“不断矫正,不断成长”,是双峰教师成长形态的典型代表。无论哪种成长形态,在他们“认识自己,成为自己”的过程中,双峰的阅读教育有了更加多元而迷人的风景。
与师资成长体系一样,双峰的课程评价体系虽说已经晋级到4.0版本,其修订原则始终如一,那就是“尊重事实,注重实质”。
对比新旧几版考核细则,我们发现减少分值的项目主要集中在两点。
一为已成习惯的项目。比如养成教育的分值,旧版除了基础分外,还有6分的附加分值,新版取消了附加分。这是因为阅读教育推广初期,学生的习惯不好,养成教育难度大。而随着阅读教育的推进,养成教育已潜移默化为校园文化,让每个身处其间的孩子都耳濡目染,难度自然小些。
一为易流于形式,成为学校追求加分手段的项目。比如全校性阅读活动、创新性表演的次数,旧版有18分,新版降为6分。为什么?因为督导员督查时发现:有些学校为了追求加分,经常组织活动,却不追求活动质量;也有学校把所有活动都贴上阅读的标签,在资料制作上下功夫。这些舍本逐末的做法当然要杜绝。
增加的分值则集中在阅读活动的质量,阅读与学科教学、与课改的融合,区域内种子老师和骨干指导老师的培养上。
督导员王伟民介绍,阅读教育发展到一定阶段,必须从量的增加转型为质的提升:“也就是说,在我们面前,只此一条路——内涵发展!”
3.与学科融合:谋未来,也必须谋当下
“怎样处理读书与考试的关系?”
2023年3月6日晚,在《两会访谈录》直播室,《人民日报》记者提问北京大学教授、统编语文教材总编温儒敏。
无疑,这是一个具有全国普遍意义的“老大难”问题。这个问题,双峰又是怎么应对的呢?
2016年5月的一个下午,时任教研室主任王曙良碰到一个老朋友,某中心学校主管阅读的负责人。老朋友见面,难免“吐槽”:“我们学校抓阅读,数学成绩却越来越差。”
这句话,让王曙良心下一惊:阅读教育虽然着眼于学生一生的发展,但不能忽略眼下学业这个关。否则,将难以为继。
怎么办?路径有一条:将阅读与学科教学有机融合。
阅读与学科教学融合,文科好说理科难,浅尝容易深入难。如何破解与理科融合这一难题?如何让阅读与学科“有深度而高质量”融合?
在冥思苦想、不断试水后,双峰给出了“解题方式”——“双向夹击”,在供给侧和评价侧分别发力。
供给侧的思路是培养理科老师的阅读指导能力。具体办法有两条,一条软措施,倡导理科教师担任阅读指导老师;一条硬规定,一年一度的教师阅读素养大赛中,规定学校选送的老师不能全为文科老师。
“软硬兼施”下,效果颇为显著:全县共2480个班级,理科教师担任阅读指导老师约500人;2022年各级教师阅读素养大赛中,参赛的理科老师约200人。
评价侧则全是“硬通货”。一是修改教学比武的评分标准,增加阅读与学科教学融合这一评分维度,促使“阅读与学科教学融合”,成为教师教学时的常态思考。二是试题的命制。每次模拟考、期末考,各学科考卷都增加阅读量和阅读难度,导致一些阅读素养不高的学生做不完、考不好,这就倒逼学校在学科教学中融入阅读,提高学生的阅读素养。
这两条思路其实有讲究。
参加教学比武的教师,都是区域内的骨干、优秀、新锐,他们是教研的中坚,也是普通教师的学习榜样,抓住这个群体等于是抓住了教研的关键力量。而考试命题更“要命”,又有哪所学校不想有份好的成绩单呢?
也有人不以为然——这是你关起门定的规矩,放到全省、全国赛场上,就会“歇菜”。但“碰巧”的是,近年来,加大阅读素养的考查已成为中高考的命题趋势。比如语文,从前高考试卷阅读量大约6500字,2022年高考全国卷已是1万字左右;比如理科中高考卷,采用情境式命题,题干动辄上百字,还把无关信息混杂其中,需要学生快速抓取核心信息、有效信息,进行学科语言的思维转换。这,考的就是阅读素养。
是巧合,还是基于趋势的判断,抑或是对于教育“道”之遵循?双峰教育人自有答案。
措施出台了,效果怎么样呢?
记者随机走进荷叶镇宝农学校八年级的一个数学课堂。这堂课讲的是勾股定理的运用。
执教老师熊雅琳首先从大家阅读的数学书籍聊起,然后推荐自己阅读的《九章算术》,并引出书中一道经典例题“引葭赴岸”:“今有池方一丈,葭生其中央,出水一尺。引葭赴岸,适与岸齐。问水深、葭长各几何?”
第二个板块,熊老师放手让学生自己探究,小组交流后派代表展示讨论结果。这回题干是一首打油诗《执竿进屋》:“笨伯执竿要进屋,无奈门框拦住竹,横多四尺竖多二,没法急得放声哭。有个邻居聪明者,教他斜竿对两角。笨伯依言试一试,不多不少刚抵足。借问竿长多少数,谁人算出我佩服。”
两道题目出示后,熊老师都没有匆忙进入题目的讲解,而是让学生自己朗读,并做好重要信息的标注。
最后的拓展部分,熊老师又引入阅读素材“葛藤的攀升”,让学生对“生活中的几何”进行知识的迁移运用。
一起来“解剖”这只“麻雀”。
开课伊始的读题,是教学中阅读习惯的培养。
王海涛说,这其实是很容易被大家忽略的一点。当下很多课堂,甚至公开课,很少让学生独立读教材,尤其是理科教材,教师常常把教材题目直接做成课件,甚至还用异体字标注出核心信息。“这种越俎代庖的做法,剥夺了学生独立阅读、思考的能力,试想日后面对一份文件、一本专著,谁会帮你把这些重点信息拎出来呢?我们必须给学生提供真实的工作、生活场景。”所以在双峰,老师们非常重视教材的阅读,不仅学生课前要自读教材,课堂上,也常有学生自读教材的设计。
其次是阅读素材的整合,这包括推荐的数学书籍和引用的几道题目。
再次是阅读方法的运用。
指导老师王习贞说,要读懂前两题,必须有一定的古诗文阅读功底,同时还要用上阅读批注法标注重要信息。尤其第二题,就是一个古文故事,里面夹杂着无效信息,学生需要使用不同的阅读方法对付不同类型的信息——无效信息浏览或跳读,重要信息精读并标注。最后,根据文字信息转换成图形,再通过数学思维转换成数学符号。至此,一道数学题的阅读结束了,一道题的解答也出来了。
随着阅读与学科教学融合的深入,这个领域的研究课题也越来越多。仅2022年下半年,该县获得的省教育学会立项课题就达10个。永丰街道城北学校正高级教师刘耀春,带领团队积极探索阅读与数学教学的融合,曾成功申报省教育学会基础教育重点课题“小学高年级数学故事教学案例研究”。她的微信公众号“听刘老师讲数学”里,有《小糊涂虫学数学》故事连载,所有故事都来自课堂上发现的数学问题和学生的真实生活,孩子们乐“读”不疲。
4.与课改融合:给高深理论树立“实践样本”
曾国藩学校颠覆了人们对教室的认知。
传统的大讲台没有了,代替它的是一张小桌子;大黑板也不见了,6块小黑板环在教室四壁;6块黑板分属6个学习小组,6个小组把课桌环成6个圆……
每间教室如此,每个年级也如此!
如果你以为这只是形式上的“标新立异”,那就错了!
特级教师、学校党总支书记李润良说:“教室的样子,就是教育的样子;教室的形态,决定着学习的形态。教室的改变,实质是课堂模式的改变,是学生学习方式的改变。”
大讲台撤下,老师也“藏了起来”,课堂的流程由主持人负责,也就是老师的小助教。老师“藏”在何处?藏在课前的“导学案”里——它就像一张学习地图,指引着学生怎样到达“终点”。但关键时候,老师依然会“应声而出”。什么是关键时候?学生学习疑难处,思维升华时。
学习小组围圆桌而坐,意味着他们既是独立的个体,也是团结的整体。独立的个体,意味着他们首先要依据导学案,独立自主地学习(以下简称“独学”);团结的整体,意味着独学之后,他们需要小组合作探究——独学后不懂的问题,大家共同探讨;探讨后还不能解决的这部分,才是老师要教的内容,也是老师“应声而出”要解决的问题。
6块小黑板,意味着6个展示平台。这是属于各个小组自己的领地。这个领地,既可以抛出小组的学习困惑,也可以展示他们的共同智慧。一次次思维的梳理,一场场精彩的展示,都在这里发生。
一切,都以“学”为中心;一切,都指向学生的成长!
读到这里,很多读者会发现,这样的教室设计很眼熟——没错!阅读室也是这种格局,没有讲台,课桌呈圆形摆放。很多读者还会觉得,这样的课堂模式也“风景曾谙”——是的!小学中年级以上的阅读课,就是这种课堂模式,独立阅读、小组学习、展示自我。这样的课堂,用曾国藩学校校长王育龙的话来说,就是“真正落实了新课程标准要求的:提高学生自主、合作、探究的学习能力”。
至于,是阅读教育的课堂模式给学校以课改启示,还是课改理念让阅读教育一开始就走上了“阳关大道”,答案已不重要。因为对双峰课改来说,阅读教育课堂生动地诠释了新课改理念,让高深的理论有了具体可感、可学的“实践样本”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虽然双峰大部分城乡教室,依然保持着原有的课桌摆放形式,但随着课改的深入,随着对课改精神的理解和对阅读教育精髓的把握,随着自主、合作、探究的学习方式在课堂更广泛地推广、运用,传统教室这个“旧瓶”里,已经逐渐换上新课程理念的“新酒”。
阅读与课改的融合当然并不止于课堂,校园活动、课后服务也是二者积极融合的实践地。
对双峰的学生来说,主题阅读活动就是他们的“节日”。
为何?因为在主题阅读活动中,孩子们可以乘着阅读的翅膀,在自己喜欢的校园活动里玩个够。静态的文字在孩子们“放飞自我”的创造下,变成奇幻的舞台剧、激昂的吟诵操、动感的小视频、缤纷的水彩画……甚至,变成他们真实的生活。
2019年1月,永丰街道第二完全小学的“走进中国神话故事”,是主题阅读活动在双峰的首次试水。
准备周、宣传周、实践周、总结周,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,整个学校被阅读活动“点燃”了。
校园里到处穿梭着“孙悟空”“牛魔王”“白娘子”“嫦娥仙子”……各路“神仙”齐聚校园,欢歌笑语,惹得路人扯长脖子好奇地探看。学校干脆打开校门,让他们也融入这场校园的狂欢。
热闹是表面,科学有序才是活动的内在特质。
每天的午读时间,低年级课堂,是绘声绘色的故事讲述。《九色鹿》《钻木取火》《神农尝百草》,一个个神奇的故事点亮了孩子眼里的光。
中年级学生打开课本,自读语文教材里的神话单元,并依照单元书目推荐,按图索骥打开了《中国古代神话》《古希腊神话》……
高年级学生则开始阅读《山海经》,可以选择白话版,也可以选择文言版。开卷皆有益。有益必须体现在思维的发展和观点的表达,所以,六年级的孩子们还打起了辩论赛:当前影视剧作品对中国神话故事进行了各类改编,你觉得中国神话故事的影视呈现,应该尊重原著,还是锐意创新?孩子们唇枪舌剑,口吐莲花,家长们听得瞠目结舌又心花怒放。
主题阅读不仅是语文的事,所有学科都有份:科学课堂,孩子们成了小小科学家,激烈地探讨“点石是否真的可以成金”;美术课堂,孩子们化身“舞美师”,为神话人物造型;音乐课堂,一个个“小小乐评人”在漫话中国神话影视作品里的传统乐器……
“阅读原来还可以这样搞?!”在一片惊呼声中,“走进中国神话故事”的主题阅读,如同突然打开的一扇窗,让大家看到阅读更为辽阔、更为深邃的风景。此后,主题阅读在双峰便如一夜春风后,姹紫嫣红开遍。
永丰街道中心小学的“科技助梦”“感恩孝亲”等系列主题阅读活动,文正学校的“书香校园,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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